近年來，用工荒成為許多勞動密集型產(chǎn)業(yè)面臨的問題。春節(jié)前后，又是大批務工人員返鄉(xiāng)過年之時，為了彌補工人短缺的局面，很多企業(yè)都瞄準了在校大學生這個群體。不久前，中國青年報記者隨幾名大學生一起體驗了他們南下打工的過程。
1月18日晚上7點多，在濟南市長清區(qū)大學城山東女子學院門口，一群來自不同高校的大學生們陸續(xù)集結(jié)，在寒風中等候著送他們南下打工的大巴車。
當時氣溫達零下10度，學生們在夜色中凍得直打哆嗦。一群女生圍著聊天，幾對情侶互相依偎。
高珊珊在人群中顯得很扎眼，因為只有她在不住地跺腳。身高1米57的她，穿了雙大約5公分厚的高跟鞋。她是山東濰坊一所高職院校的學生，原本想趕前一天的車，但沒趕上，只好在學生代理租的房屋里，當了回“沙發(fā)客”。
已經(jīng)大三的鄧毓涵，放假后回了一趟老家，然后就準備出去打工。他說，寒假有40多天，回家沒什么事。同學聚會，每次都得花上一兩百元。“都這么大了，我不好意思次次開口向老人要錢。”“我家在農(nóng)村，連個網(wǎng)都不能上，回家有啥玩的？”
“就是啊，現(xiàn)在過年根本就沒有個年味了，回家干啥？我準備好好干，回來的時候換個手機，然后再給父母一兩千塊錢，這樣多好！”鄧毓涵的老鄉(xiāng)，一位武漢大學的學生隨口附和著。
晚上8點，約好的金龍大巴車終于來了。學生多帶著被褥和衣服，汽車的儲物箱很快就被大包小包塞滿了，裝不了的行李只好放到車廂過道。
這輛車限載52人，人數(shù)是提前算好的，但臨時增加了兩人。既是學生又是招工代理的廉兵和他熟悉的一位同學坐在了車過道的行李上。
他們來自山東不同的高校，大部分是大一、大二的學生，少數(shù)是大三的學生。這些寒假不回家、準備到企業(yè)打工的學生都是由學生招工代理招來的。
這些學生衣著寒酸。通過交流，可以發(fā)現(xiàn)，他們家境并不富裕，很多來自農(nóng)村，主要是一些省屬院校的學生，對未來就業(yè)形勢并不樂觀。寒假打工就是為了賺錢，很多人有過勤工儉學經(jīng)歷。
1個小時后，大巴車駛進京滬高速曲阜服務區(qū)。學生代理廉兵讓鄧毓涵等人上了一輛臥鋪車，到昆山下車。
第二天上午9點，司機大聲叫醒學生，“快下車，下邊有人接你們。”
幾名大學生下了車，看見一輛快報廢了的面包車停在路邊。兩個男子二話不說，拎起學生的行李就往車上裝，最后喊了句：“快，上車。”
有同學給學生代理廉兵打電話：“昆山是不是中轉(zhuǎn)站？我們不是去南京嗎？怎么讓我們下車之后又上了一個面包車？”
“你不用問這么多了，一會兒咱們就能見面了，我也快到了，我們這次的終點就是昆山。”隨后廉兵就掛了電話。
鄧毓涵坐在面包車上，一點不著急。上個暑假就曾出門打工的他說，其實承諾給學生的打工地點只是一個“承諾”，哪個廠子缺人，代理就會往哪里安排學生。“去哪兒誰也說不準，能不能進好的廠子，都看運氣。”
昆山緯創(chuàng)電子集團公司是這次行程的終點站。這是一家電子加工企業(yè)，也是臺資企業(yè)。當天，一共從山東來了3車大學生，總共是115人。
1月19日上午11時，這115名山東來的大學生，加上4個招工代理，還有“康老師”，被領進緯創(chuàng)集團廠區(qū)。
“康老師”是此次招工的一級代理。
進入工廠的第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統(tǒng)計學生們來自哪所學校。之前，“康老師”曾暗示大家統(tǒng)一稱他們來自山東4所高校。
企業(yè)一位負責登記的員工說，其實我們也明白大學生們來自很多高校，統(tǒng)計學校，一是為了證明他們是學生工，二是為了方便簽訂用工協(xié)議日期，畢竟各高校開學時間有區(qū)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