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日報 - 商洛之窗訊（若 木）初冬的清晨，從鄉間的山野走過，空曠、寧靜、清冷。
田埂上，枯黃的茅草在腳下柔軟，遠處的山腰還有幾道沒有褪盡的晨霧，山峁、梯田、農舍、院墻、樹木、灌木，浮現其間。
不遠處的田野里，一個麥草人似乎已經疲憊不堪，發黑的破草帽已歪在了肩上，搖搖欲墜。一群趕早的麻雀在包谷秸稈堆成的垛上起起落落，尋覓越冬食物，快樂地忙碌著。剛剛長出地皮的冬麥，好似一塊塊、一縷縷綠絲絨苫在田野里，雖有些凌亂，還是讓人想象到了春天的樣子，可又擔心不久以后的霜凍會讓它們飽受折磨。
山坳中，幾處院落被落盡葉子的樹木簇擁著，露出紅的或者籃的瓦房頂，一堆一堆麥草、豆稈、包谷稈搭成的垛散落在庭院邊。行人從院落邊的小路走過，幾只老母雞在草垛邊刨食。耳朵靈敏的是拴在房門臺階邊上的狗。狗被主人用鐵鏈拴著，聽到響動的狗拖著鏈子在院子里使勁地叫著，大概是報信給主人家里要來人了，同時也警告來人停住走向房門的腳步。一只狗子叫起來的時候，一時間遠遠近近傳來了狗吠聲，偶爾也會聽到幾聲低沉悠長的牛哞聲，或者尖利的毛驢的叫聲。
暖暖的陽光從東邊的樹梢灑過山坡，落在莊戶人的院落。在母雞們追逐爭食的咯咯叫聲里，夾雜著幾聲公雞的打鳴聲，還有狗子的吠聲，羊圈里山羊的綿綿叫聲。弓著背、彎著腰的農家人便在這些叫聲中忙活起來，喂過了雞再喂狗，給山羊添上草，拿起掃帚開始打掃庭院。一陣忙活之后，便看見縷縷炊煙從屋頂裊裊地升起，淡淡地散開。
時下的鄉村，年輕人大多都進城打工去了，看家、喂養牲口、照看在村里讀書的孩子，多半是老人，少有的幾個沒有進城的年輕人一大早可能早就騎上摩托車忙生意或者別的什么事情去了。新聞媒體、網絡把沒有外出或進城的人時髦地稱作留守人員，也就是這些人在守候著山村的家園。平日的山村，尤其是在農閑的冬季，山村里的道路上、田野里極少能看到人。寂靜的山村變得更加寂靜，空氣變得更加清涼，氣氛有點冷冷清清。冬日的早晨，當陽光灑滿院落的時候，在雞狗牛羊的叫聲里，山村里才彌漫出少有的喧囂和熱鬧，陽光和喧鬧給冷寂的山村帶來了溫暖和生氣。
我知道，山村原始的寧靜、溫柔和素雅已經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出了人們的視線。就算在很偏僻的小山村，也一定會有一些說不上什么風格的小洋樓，而且這樣的洋樓在山村會越來越多。簡陋的土木瓦房、磚砌的平房以及各式不同的小樓隨意甚至雜亂地散布在山村的角角落落或者平坦地帶，讓人在或多或少地感到農人的隨性、坦然、淡定時，也感到山鄉在裂變中明顯的許多難以言說的痕跡。絕大部分穿著簡樸的農人家里用著現代化的廚具做著簡單、粗糙的飯菜。行走在初冬早晨的山村里，清冷的風吹著面頰，陽光懶散地灑在身上，最直接的感覺便是平靜、愜意和閑散，就連這里的空氣也流動得通暢而潔凈。
走在村子里的泥土路上，空氣中彌漫著麥草、炕煙的味道，這是久違的鄉村氣息。被秋風染黃的柳葉，漫不經心地飄落，滿地堆積，一陣風過，細細的葉子跳躍、翻滾，竟找不到一處躲藏的地方，葉子的沙沙聲叩動了心門的環扣。拐上山梁，一棵棵早已落光了葉子的老核桃樹挺立在原野上，光禿禿的枝桿和粗糙的樹身無聲的訴說著曾經的歲月滄桑。透亮的陽光橫照過來，整個山梁上的樹木、麥苗還有農人深翻的土塊鮮亮而清晰。陽光似乎很薄，顏色卻十分柔和，閉上眼，感受一下臉膛被陽光吞沒后的暖，風兒輕輕地吹來，暖和中帶著清涼，感覺此時似乎還在晚秋。片刻，睜開眼，山梁上、田野上、屋頂上已灑滿了陽光，村落鮮亮非凡。“曖曖暖人村，依依墟里煙。”山坡、麥地、房屋，初冬的陽光彌漫了整個山村，寧靜的山村悠閑坦然的靜臥在季節的風里，開始了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