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申冉
9月，按計劃此時應已身處英國倫敦大學校園的劉姜悅，正一邊在南京的一家寵物店打工，一邊等待著大學網課的開始；本該早已在帝國理工學院課堂上聽課的薛子豪，卻只能隔著網線和時差，與不同時區的同學做小組討論。
席卷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阻斷了成千上萬中國學生赴海外留學的計劃，他們面臨“兩難”處境，收到了錄取通知書，卻不能正常到校報到入學。
由于疫情影響，今年被國外大學錄取的中國學生，很大一部分選擇了留在國內上網課的形式，跨入留學生涯的第一年。被采訪者供圖
在國內上網課，或者在國外上網課
今年6月畢業于南京雨花臺中學國際高中部的劉姜悅，早在2月就已收到英國倫敦大學學院錄取通知書，她被學校告知，大學第一學期的課程將全部在線上進行。
對于正在考慮推遲一年入學的劉姜悅一家來說，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雖然一直很憧憬能在大學校園里生活、學習，但我想即使在國內上網課，也不會影響學習效率。”
同樣在今年4月份收到英國帝國理工學院錄取通知書的薛子豪告訴記者，“8月底，帝國理工學院學聯召集部分中國學生在上海開了一次見面會，給了幾個方案，由于校園已經封閉，這學期大學里的絕大部分課程都已轉為線上，如果選擇到校學習，則只能被隔離在宿舍里上網課；或者，可以選擇在國內上網課，根據明年年初的疫情情況，再做打算；當然還有一個選擇是推遲一年入學。”
各自跟家人商量后，兩個人不約而同選擇了在國內上網課，“很多同學都做了這樣的選擇?！毖ψ雍栏嬖V記者。
令留學生們和家長們沒想到的是，在高中課程結束之后，因為疫情獲得了一個最漫長的“假期”。被采訪者供圖
兩位準留學生面臨的處境并不僅僅是個體問題。
據教育部的統計，2018年度中國出國留學人員總數為66.21萬人，國內一線、二線城市選擇讓孩子本科階段出國留學的家庭也日益增多。僅以江蘇省會南京市為例，2020年有逾千名高中畢業生被國外大學錄取，等待著早日入學。
“正如劉同學和薛同學收到的信息一樣，全球很多國家的絕大部分學校都開始提供線上課程；其次，對于中國學生，一些學校也給出在國內入學、學分兩國認可的方案；此外，對于已經在國外讀書、但因疫情等客觀原因無法返回學校繼續讀書的中國學生，除了可以在國內上網課，一些學校還會根據學生已有的學習成績和學科，推薦在國內一些名校臨時就讀?！澳暇┯昊ㄅ_中學國際高中負責學生海外留學規劃的程妍介紹，近期，學校也關注到教育部出臺了系列政策舉措，比如允許部分合作辦學機構、項目，招錄部分符合特定條件的出國留學生，為國際高中的學生疏通就讀出路，提供更多就學選擇。
與老師隔著“時差”上課，是今年不少大學新生必須面臨的考驗。被采訪者供圖
在“時差”中開啟的大學生活
決定留在國內上網課以后，薛子豪利用暑假時間提前涉獵了專業相關的內容，還考了駕照；9月份，他報名參加了學校官方開設的一堂輔導論文寫作網課。
由于中英兩地的時差，課程時間從中國時間晚上6點到10點，由英國老師教授如何寫作論文，“希望能提前熟悉下英國大學課堂的語言環境?！?/p>
據薛子豪介紹，在這個短期課程的班級里，共有20多個來自世界各地的學生，大家多少都會面臨時差的問題，“這必須得克服?！?/p>
讓他覺得遺憾的是，在小組活動中，到大學圖書館查找資料和在學院實地展示這兩個環節，都不能實現，“大家只能在網上模擬‘實戰’，缺乏上大學的真實感?！?/p>
劉姜悅的大學課程將從9月28日正式開始，“我提前預習了一些大學的課程內容。目前可以在大學網站上查到課程表，每天幾乎都有6個多小時的課程，從國內時間下午5點上到凌晨2點，有不少需要自學的內容?！?/p>
在劉姜悅看來，“重要的是保持清醒狀態上課，等于在中國過著英國時差的生活。聽說學校也考慮根據大部分學生所在國家的時差來調整上課時間。”
除了學習之外，劉姜悅在這個突如其來的“漫長假期”里，也做了一些有趣的嘗試，“我先后打了兩份工，第一份是給英語學校當助教；現在是在一家寵物店里當店員?！边@位喜歡寵物貓的小姑娘笑道，“可以整天和喜歡的小動物在一起挺開心的?！?/p>
“對于今年國際高中的畢業生和他們的家庭來說，確實面臨疫情帶來的一個前所未有的難題。我們也鼓勵學生和家長們，多利用這段特別的時間，提前嘗試一些實習來接觸社會，或者為未來的研究學習做一些準備，一方面可以減輕壓力，另一方面也達到‘磨刀不誤砍柴工’的效果。”程妍建議。
被采訪者在國際高中的學習生活。被采訪者供圖
全球疫情下：留學之路的方向
相較于今年已經獲得錄取通知書的學生來說，更為煎熬的是面臨選擇的學弟學妹們。
南京市民劉先生告訴記者，為正值初三的兒子選擇高中國際班、無縫對接國外大學的本科錄取，本是全家早已定好的“升學之路”，然而新冠肺炎疫情卻讓這條“路”看起來有些前途不明，“今年秋冬全球疫情會如何？疫情之后各國的留學政策會不會有變化？”這些問題都讓劉先生感到擔憂和困惑。
從2020年《南京市中考指南》中可以了解到，今年該市依然有近2000個普通高中國際班學位是留給像劉先生兒子一樣，高中選擇國際課程、計劃出國升學的學生。對于這些家庭來說，孩子人生中第一個最重要的抉擇，在今年顯得格外艱難。
為很多家庭做過留學規劃的咨詢師呂曉艷表示，“我們目前接到的信息是，全球有超過150個國家、11000所綜合大學、機構和其他學院認可托?？荚嚦煽儯@給予了有意向出國留學的家庭，更多國家和學校的選擇范圍?！?/p>
“在今年招生過程中，也確實發現了堅定出國留學的學生和家庭數量有所降低，這對于很早就規劃留學路線的家庭來說，今年的情況可能會為他們減少一些‘競爭對手’；此外，一些出臺優惠留學政策的國家，也會吸引到更多留學生的青睞?！蹦暇┯昊ㄅ_中學國際高中執行主任胡荃荃在接受采訪中坦言，今年對于國際高中或者普通高中的國際班來說，是一次考驗和挑戰，“當然，這也會促進學校提升師資、教學品質，考慮開設兼容多國教學體系的課程，給學生更多選擇的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