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窺天下】歐盟和哈薩克斯坦能源合作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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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盟與哈薩克斯坦近日互動頻繁，雙方在能源等領域的合作不斷拓展。在歐盟看來，合作的主要目的是實現能源來源多元化，哈薩克斯坦則希望借助合作促進經濟發展。不過，雙方合作也存在貿易結構不對等、能源運輸管道有限等問題。
隨著歐洲能源危機持續，歐盟把目光投向了哈薩克斯坦。近段時間以來，歐盟和哈薩克斯坦在能源領域的合作取得新進展，不僅涵蓋傳統的油氣資源領域，還向綠色能源方面傾斜。
加強能源合作
11月7日，就可持續原材料、蓄電池組和綠色氫價值鏈領域戰略伙伴關系，歐盟委員會主席馮德萊恩和哈薩克斯坦政府總理斯邁洛夫簽署了諒解備忘錄，其目的是構建安全可持續的原材料和精煉產品供應鏈，發展可再生氫和電池產業鏈，以促進雙方經濟的綠色和數字化轉型。
在此之前，中亞-歐盟領導人首次會晤于10月27日在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舉行，各方就發展政治對話、擴大區域合作、加強經貿聯系、拓展人文交流等議題進行了討論。
峰會期間，哈薩克斯坦總統托卡耶夫與歐洲理事會主席米歇爾舉行了會晤。托卡耶夫表示，發展同歐盟之間的戰略伙伴關系始終是哈薩克斯坦外交政策的主要方向之一。
此外，德國外交部長貝爾伯克近日也到訪哈薩克斯坦。貝爾伯克表示，哈薩克斯坦在可再生能源生產方面具有巨大潛力，未來雙方將開展在中亞地區生產“綠色氫能”的合作。貝爾伯克提議在哈薩克斯坦設立氫外交辦公室。總部位于德國的可再生能源開發商Sveind Energy還與哈薩克斯坦政府簽署了一項投資協議，計劃在哈薩克斯坦建設世界上最大的綠氫生產基地之一。
哈薩克斯坦是中亞地區首個與歐盟簽署擴大戰略合作伙伴關系協議的國家。歐盟與哈薩克斯坦伙伴關系集中在三個領域：增進原材料、電池和可再生氫戰略價值鏈的經濟與工業一體化，提高原材料、電池和可再生氫供應鏈彈性，在能力建設、技能和研發及創新方面加強雙邊合作。歐盟和哈薩克斯坦都承諾制定2023~2024路線圖，并在伙伴關系簽署后的六個月內商定具體的聯合行動方案。
尋求經濟交集
哈薩克斯坦能源資源豐富，是世界石油、天然氣和煤炭的主要生產國。2021年該國原油產量為8600萬噸，天然氣產量320億立方米。哈也是世界上最大的軸礦生產國和出口國，在世界前十大軸礦中，哈薩克斯坦就占據五個。哈薩克斯坦的太陽能、風能、水能等綠色能源也十分豐富，哈政府正積極尋找開發可再生能源的途徑。
歐盟的能源儲量有限，能源對外依存度高。隨著歐盟東擴，歐盟與中亞地區在政治、經濟利益上有了更多的交集。哈薩克斯坦油氣資源豐富，與其開展能源合作，對歐盟來講具有更大的地緣優勢。
今年3月，哈薩克斯坦代表訪問布魯塞爾，與歐盟高級官員就擴大雙方在能源、交通、金融和農業等領域的合作進行了深入討論。歐盟則極力塑造自己“重要合作伙伴”的形象，并關注哈薩克斯坦經濟運行的標準、規則和法律。
今年1月到9月，哈薩克斯坦與歐盟間的貿易額為286億美元，同比增長30%。其中有超過230億美元是哈方向歐盟出口的油氣及相關產品。
目前，埃尼、殼牌、道達爾等歐洲公司在哈運營大型油氣項目，包括北里海(卡沙甘)項目、卡拉恰甘納克項目、鄧加項目等。哈每年出口的石油約有80%銷往歐盟國家。
隨著國際局勢的變化，哈薩克斯坦向歐洲供應石油的關鍵通道“里海管道聯盟”項目隨時都有可能被俄羅斯切斷的風險。托卡耶夫政府現在將目光放到了穿過里海、經阿塞拜疆等國到歐洲的跨里海國際運輸走廊上。今年3月，哈薩克斯坦與阿塞拜疆及格魯吉亞商討此事，并取得了兩國的支持。在與米歇爾的會談中，托卡耶夫也要求歐盟支持跨里海國際運輸走廊項目。
近年來，歐哈雙方的經濟合作也開始向綠色能源、低碳經濟方面傾斜。為落實合作，雙方設置了哈薩克斯坦-歐盟峰會，輪流在兩方舉行。歐哈還設立了合作委員會，每年舉行一次會議，以便協商發展雙方的合作協議和伙伴關系。
問題逐漸凸顯
除了經濟領域，歐盟與哈薩克斯坦的合作還向安全領域拓展。
《擴大伙伴關系與合作協議》簽訂后，雙方便就地區穩定和共同利益進行了一系列政治對話，包括預防沖突、管控武器和反恐問題。在地區問題上，雙方更加注重在共同利益上采取一致步調。
例如在阿富汗問題上，歐盟加強了與哈薩克斯坦的合作。2022年2月，哈薩克斯坦出席了歐盟和中亞國家阿富汗問題代表會議。哈薩克斯坦總統阿富汗事務特別代表哈利耶夫表示，中亞國家和歐盟間的有效合作對阿富汗快速重建有重要意義。
不過，隨著歐哈合作不斷發展，一系列問題也逐漸凸顯。
其一，雙方的貿易結構不對等。哈薩克斯坦對歐盟的出口以油氣等原材料為主，而歐盟對哈的出口則以制成品為主。歐盟的目的是確保能源來源多樣化。從長遠來看，這種貿易結構不利于哈國的工業化和現代化建設。
其二，哈薩克斯坦對歐盟的認知復雜。哈薩克斯坦將歐盟視為經濟合作的重要伙伴，但歐盟的規范性議程引發哈民眾懷疑，“歐洲價值觀”的推廣被認為是對哈薩克斯坦的威脅，即對政治穩定和傳統價值觀的威脅。
其三，能源運輸管道的限制。盡管歐盟努力強調其與哈薩克斯坦之間的能源合作，但事實上雙方的能源合作非常有限，主要問題在于哈薩克斯坦缺乏向歐盟市場輸出更多能源的運輸管道。
哈薩克斯坦對歐盟的興趣主要集中在經濟領域，其主要目的是獲得西歐國家的資金和技術支持，學習其市場經濟經驗，分化對外經濟依存，并借助這些國家的支持參與國際經濟組織。而這與歐盟對外政策的價值觀底色并不一致。在歐盟看來，其在哈薩克斯坦推進政治轉型的目標遠未達到。
(作者為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副研究員、能源研究項目主任)